老鷹的故事

九年前，我還沒有進入現在的公司，
那時候在一個製造枕頭坐墊的小加工廠，
開著3.5噸的貨車，載著滿車的枕頭四處跑攤。
我們有好幾組人馬在大台北地區到處找位置，
若找到ㄧ個覺得有人潮的地方就伺機下攤。
有時會有警察前來取締趕人，他們來的時候，
我就會趕忙陪著笑，好言好語的趕緊收拾離開。
後來大台北地區能下的地方愈來愈少，
下攤的範圍漸漸延伸一直往南去，
最遠曾從台北一路南下到苗栗做生意，
收攤之後還要再連夜趕回台北，把貨車開回工廠停放。

有一次我跑到新竹作生意，那一天生意不好，
到了晚上八點多人還是稀稀落落，賣不出幾個枕頭。
我拿起一本隨身攜帶的新約聖經坐在角落，
一邊注意著四周，一邊就著微黃的燈泡讀著。
突然間我留意到有一個穿著牛仔褲的外國女人，
對著攤子在馬路對面徘徊，她看著攤子表情奇異，
嘴巴彷彿還喃喃唸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走過馬路來到攤子前面，對著我說：

「先生你好，我是一家天主教育幼院的修女，
    育幼院在新竹市郊，院裡面養了一些孩子，
    快過年了，有好幾個孩子沒有枕頭....」

「喔，枕頭小的一百，大的兩百五。」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不可以給我們幾個？」

給妳們幾個？我心想，我是跑抽傭的，每賣出一百塊錢抽十二塊，
用送的不收錢，我回去還要賠給老闆，
但若真是那些小孩需要，我要不要幫幫她們？
我心裡著實躊躇了一會兒，那時擺攤子收入很不穩定。

「妳們需要幾個？」

「嗯，我想我們需要六個。」

「喔，好吧，妳要哪幾個？」

「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我揀了她指著要的幾個枕頭遞給她，她顯得很興奮，
眼神嘴角都帶著笑，兩手各拎了幾個枕頭，跟我道了謝離開。

走了幾步，她突然又轉身走回來對我說：

「先生，你知道麼，我在院裡跟上帝禱告求枕頭時，
   我一直覺得上帝要我往市區這裡來，我不知道來這裡做什麼，
   但想了一會兒還是來了，沒想到來了這裡真有一個賣枕頭的，
   而且您真的願意給我！」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情一時激動，眼睛濕潤起來，
我想她並不知道我是基督徒，一開始我也沒有向她表明，
神是這樣的真實活著，這樣的慈愛又這樣的奇妙。

那一天晚上她走後沒多久，九點多人潮突然蜂擁而至，
短短一個小時就賣了三萬多塊，回到台北結算時，抽成加獎金賺了四千多。
神藉著我供應了她，又藉著她祝福了我，
引導祂的孩子們看見信心，以祂的恩慈使我們滿心的喜樂。

我沒有再回去那裏擺過攤，而那個工作，也只做了一個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