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的故事

《十字架—耶穌在中國》、家庭教會和迦南詩選

建道神學院神學系講師

蔡少琪

2003年12月11日

[作者保留此文的版權和再出版的權利]

由遠志明編導的紀錄片《十字架──耶穌在中國》最近在北美開始發行，此片以現場實拍，人物面貌全部上鏡，大膽並勇敢地介紹中國家庭教會如何在逼迫艱難下廣傳福音的見證。她包括三集和一個專題片，總長度約四小時。第一集《生命泉》記錄當代基督徒的真實生活和內心世界，突顯福音在中國已經多結果子。第二集《血種》介紹訪問老一輩領袖的血跡腳蹤，讓不認識家庭教會的弟兄姊妹，能親自聆聽著名的傳道人袁相忱（北京）、林獻羔（廣州）、謝模善（上海）、楊心斐（廈門）、以巴弗（銀川）等如何在逼迫中，在經歷過超過二十多年牢獄後，仍然在神的恩典下堅持事奉，極為激動人心的見證。第三集《苦杯》介紹中青年一代的同工，他們的故事同樣感人，甚至更容易讓在年青的信徒中引起共鳴。專題片《迦南歌聲》介紹《迦南詩選》作者河南農村姑娘小敏的見證和詩選在家庭教會中的影響力。在http://www.chinasoul.com/cross/cross-news.htm的網站中有詳細的介紹和網上訂購的服務。作為一個關心中國教會的神學院老師，我大力向向弟兄姊妹推介，深信她能激勵我們的信徒走福音的窄路，並使我們更關心中國教會的需要。 

紀錄片其中一個解說突顯了整個紀錄片的調子﹕『一顆愛上帝的心，也必是一顆愛民族愛同胞的心。一個甘願背負十字架的人，也必是一個充滿慈悲心的人。這種人雖然被苦待，心裏卻甘甜；雖然受捆鎖，心裏卻自由；雖然遭輕蔑，心裏卻感恩。』有一位河南傳道人見證說﹕『我說主啊，我坐監坐害怕了。長長短短連坐監、連被抓，已經抓我十一次。我說，主啊真是害怕了，我坐監坐夠了，每一次坐監我都是個肉體，我真是受不了了。』另外一位東北傳道人以他的經歷回應如何面對逼迫﹕『我聽見一個聲音，就是非常淒慘的一個聲音，是主耶穌自己呼喊，祂說：「父啊，父啊，為什麼離棄我？」這一句話從十字架上飄下來，進到我的腦海裡面。我自從聽到這句話，我就完全明白了，主為什麼向我掩面。我從那天開始就有力量，我就知道主不是真的離棄我，主是讓我經歷耶穌基督在十字架上的那個滋味。』 

我自己一口氣看完四集，心中大大被感動，為了他們傳道人的堅毅見證而多次流淚。我也為了向學生推介這片子時，寫下以下的感受﹕『《十字架--耶穌在中國》絕對是一個非常感人的電影、故事和見證，因為背後是堅毅不怕苦不怕死的見證，因為背後有一個全能全愛全權的神、因為背後有充滿憐憫的主耶穌、因為背後有永生的福音。《十字架--耶穌在中國》將必然地成為華人教會經典的電影和見證集，她不單會在華人教會中佔有極大的見證力量，她也將會在普世教會中產生極大的回響，因為在背後她顯示了神在災難和萬劫中的中國奇妙的作為。她將會像早期教會殉道故事、宗教改革殉道故事、約翰福克斯的《血證士》和本仁約翰的《天路歷程》等的歷史和名著般的影響力，因為在背後有無數的無名的傳道者和不怕死的福音。她也將會推薦《迦南詩選》給全世界，《迦南詩選》會有普世的影響力，因為她背後有類似衛斯理運動和復興運動的力量和故事、因為詩歌背後有中國家庭教會不怕苦的見證、因為作者小敏配合大作曲家黃安倫的配搭，將會使這些詩歌讓華人信徒深深愛戴，也會被翻譯成為不同語言的詩歌。十架的路是艱難的，但神的恩典夠用，這電影這見證的背後提醒我們世人是陷入在一個罪惡的世界，惟有耶穌基督的福音才能使人有真正的希望。這電影這見證也提醒我們海內外和各國的傳道人，十架的道路是能走下去的，因為主恩在人的軟弱中顯得完全。濃烈勵志的見證背後，容易忽略以全面的態度去評論了不同傳道人的教義和獨特性的問題，家庭教會中的缺點和限制，但這可能需要在另外一個場景中去面對。無論如何，這電影這見證將如雲彩般的見證人放在我們面前，必然是教會莫大的祝福，也是神對騰飛中、而又在艱難、在自私自利、充滿物慾中的中國，一個極大的福音禮物。』 

但此片也一些明顯的缺欠。其中以基督徒受逼迫的問題為例， 這是當今中國對外關係中是一個極為敏感的議題，紀錄片中頗為正面地引用布殊在清華大學的講話來支持信仰自由﹕『信仰自由不應被懼怕，應當被歡迎。』並引用中國學者對清華大學生的批判﹕『布希這次來華，他談到九一一的時候，眼睛是包含著淚花的。作為學生，作為會議主持人，中國這邊的，應該首先向布希總統、向美國人問候一下九一一的事情。但所有的問題沒有關於九一一的。這並不是說他們不想問，原因就在於他們根本沒有這種意識。為什麼沒有這種意識呢？還是因為心中沒有神，沒有把別人的苦難當作自己的苦難。他們問的問題只還是台海兩岸之間如果發生戰爭的問題。』紀錄片這個表達方式，個人認為不是非常恰當，容易將這本來是信仰見證的事帶進了中美外交的角力場中。容易被看為加上不必要的政治色彩，是我們介紹中國教會時應該小心謹慎的地方。事實上，我們更需要為國內的教會禱告，希望這樣高調談論他們受逼迫的見證後，政府不會因此找理由來回擊他們。 

這紀錄片一大吸引力就是介紹國內的『迦南詩選』。看完後，我聯想起衛斯理詩集。衛斯理詩集在英國十八世紀的復興運動起了極大影響力，也成為普世教會屬靈寶庫，對當今不同背景的信徒，仍然產生極大的影響力。衛斯理詩集，更在衛斯理運動的見證支持下，見證不少無名的傳道人和信徒的屬靈情操。若果衛斯理詩歌有普世影響力，我相信迦南詩選也將會有巨大的影響力。迦南詩選雖然只有十多年的歷史，但因為詩歌配合中國教會的處境。詩歌的特色，正如一位音樂教師與我分享時指出，有一份『悲壯』的基督徒情懷。這份情懷深深代表當代中國傳道人和信徒堅持走十架道路的屬靈情操。小敏的詩歌因她的背景、遭遇和生命情操與大多數當代的傳道人和信徒相近，對當代中國信徒的鼓勵和震撼是巨大的，也因此很快成為中國家庭教會喜愛的詩歌。一位外在是極為普通的中國農家女兒，卻在神的恩典下譜寫了超過930首充滿 中國民間特色的中國詩集。所以有人說﹕『聽到迦南詩歌的人，幾乎都不敢相信，這九百多首詩歌的詞和曲，都是出自一個不識樂譜的農村姑娘之口。』迦南詩選更因在有華人基督徒作曲家黃安倫投下的生命和中西音樂專業心力下[1]，大大被豐富了和擴充了，更能被海內外信徒理解和在他們中間產生共鳴。最重要是這些詩歌有她們自己的屬靈深度，和背後承載了無數中國教會的生命的見證和故事，因此能深深感動了解家庭教會的海內外信徒，包括華人和其他民族的信徒。 

《迦南歌聲》也介紹了小敏的生命故事、一些詩歌的詩史，並信徒和傳道人如何得到激勵的見證。其中一位姊妹的見證非常能點出迦南詩選對中國信徒的重要性。她說﹕『從我自己的心靈感受來說吧，就真是上帝賜給中國人的特別的詩歌。當我們學習外國的聖詩的時候，也是非常非常的好，我們在唱的時候就感覺到：哎呀，我們進入到上帝的領域的當中去了﹔但當我們唱迦南詩選的時候呢，我就感覺到是上帝走近了我們一樣，哎呀，體恤到我們感情方面的需要。我們軟弱的時候鼓勵我們吶﹔灰心的時候激勵我們吶﹔無力量的時候賜給我們力量啊﹔借著詩歌給我們帶來方向啊。所以說，我就感覺到就是特別適合我們中國的教會﹔對我們個人來說，也是特別特別受感動。』有一首詩歌的內容是『哭過笑過唱過沉默過，走過停過火熱過灰心過，走過最低最低的深谷，爬過最高最高的山坡。』這看似普通的內容，但卻深深配合國內無名傳道者的處境，他們需要孤獨地，在極大艱難下，攀山越嶺到各城鄉傳道。不少時候容易灰心。有一個傳道人受感說﹕『我上江西去傳福音，爬山的時候，我很軟弱的時候，沒有力氣的時候，我想到這一首歌。這個歌來了以後啊，就是力量來了，就繼續下去，爬山，去傳揚福音。』中國名指揮家蘇文星也作見證﹕『我覺得像北京大學的博士生，也不一定能寫出這種歌詞。我們中央音樂學院的學生，我覺得也沒有誰能寫出這樣的旋律。』其中一首詩歌是小敏在極為孤單下受感動而唱出來﹕『主你是我最知心的朋友，主你是我最親愛的伴侶。』詩歌提醒她﹕『現在你並不孤單，有耶穌與你同在。你受過多大的委屈，甚至多大的艱難，你走到哪個地方，耶穌就與你同在。祂和你一起走。』 

這些詩歌有極大的震撼力，因她承載了整個中國教會經歷文革、爬過艱難、堅持十架道路、死裏復活的悲壯生命見證。作為一位教會歷 史 老師，我深深盼望有人能為這些詩歌譜寫『詩史』和一些因這些詩歌而受影響的『見證』，相信這些寫作必然成為中國教會寶庫，成為海內外不少信徒，華人和非華人的祝福。衛斯理的詩歌配合十八世紀英國復興運動能成為普世教會的寶庫。相信，迦南詩選配合中國教會強大的生命力，也將會成為普世教會另外一份珍貴的寶庫。讓世人知道﹕『在瓦器中顯出這寶貝是出於神，而不是出於我們。』

[1] 這裡有另一個非常感人又傷感的見證，參黃安倫，〈不問為什麼──致小閔的一封信〉，www.oc.org/big5_txt/oc5842.htm。蔡少琪﹕『因幫手籌辦1999年建道百週年聖樂會，而認識《啟示錄》作曲家黃安倫。也聽過他感人的見證。當2002年暑假聽到他兒子意外死亡的消息，心中不知如何。但當追尋《迦南詩選》和遠志明《十架》電影的故事，發現了黃安倫兒子意外死亡的背後故事。心中受到極大激動。這真是一個十架的故事。』